心有桃花源,何处不是山水间?又一次在这条曲折的小巷信步,摸着墙上被岁月侵蚀的纹理,眼前又浮现出东篱旁的那丛菊花,失落顿时涌上心头。
品读陶渊明诗文,宛如在闹市街头聆听一首苍劲奇崛而又醉人肺腑的古曲。他的诗歌像一颗颗璀璨的星,光亮穿越过层层时间的迷雾,影响了千秋万代。
林语堂说,“陶渊明是整个中国文学传统上最和谐最完美的人物,他的生活方式和方格是简朴的,令人敬畏,是那些聪明与谙于世故的人自惭形秽。”不知道是不是说的是《归去来兮辞》中的“审容膝之易安”,“请息交以绝游”,陶渊明的简朴与当代人的奢华,这鲜明的对比,在此刻排列面前,我们追求奢华,贪求豪宅,却不想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尚。
生活的颠沛流离,国家的苟延残喘,仕途的不尽人意,亲人的相继离去,造成了陶渊明心向田园、不问世事的真正归隐生活。淡泊宁静的心态,似乎是那个时代昏暗之中的一盏明灯。在归隐之后,陶渊明的诗歌不仅有对于生活时代的反省,还有鲜活的自然气息,他的细腻让生活的困苦与山水的旨趣变成了一种动听的旋律。陶渊明向往那个没有阶级,没有剥削,自给自足,人人自得其乐的世界,他的追求、向往、不满、反抗都表现在了那个世俗的渔人,通过他的眼睛,陶渊明想象到了“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通过他的眼睛,陶渊明想象到了“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这似乎在向这个世界表明他的人生正如他的诗歌一般素雅而义无反顾。
对于生命的深度体验,对于人生目的与价值的深彻领悟,让他在晦暗之中引入澄明的一泓清泉,就显现出了所表现的独特意义:既结庐人境又不因环境而改变本我,既充满了关怀而又不因此而收到了羁绊。我们明白他的无奈,我们敬佩他的淡然,“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这不是他的逃避,而是他的勇于面对。
面对当时的残酷现实,依然追求并享受着一份悠然的生命之美,实在难能可贵。“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何尝不是这样的韵味?
他欣赏“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的返璞归真,他渴望“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尽善尽美,他陶醉在“桃李罗堂前,榆柳荫後檐”的天伦之乐。梁启超说,“自然界是他爱恋的伴侣,常常对着他笑。”。在不同的时代理解不同,也显现这个时代的丰富,在正面的给予我们启示,而在反面的激起我们思考。
历史中有很多人将陶渊明的诗文认为是艺术的极致,陶渊明的为人与心性为做人的楷模,揣摩了他的诗句,了解了他的心性之后,也将自己的行为认知透彻。
秋风,推开紧闭的门扉;阶前,秋水孟浪逼上眼;梧桐,吹乱漫身黄雨烟;归雁,揉碎无边艳阳天。月积水,带露去,在桃花的尽头,伴着缤纷落英,却忘了路程的远近,醉卧菊花丛中,吟诗一曲。或许那水柔声流转虹下的一株还魂草,会细数午后阳光下陶渊明那抹神秘而又灿烂的笑容。
醒来,也无风雨也无晴:归来,亦忘言语亦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