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后土窑中的红光映在用火反复烤过好几遍的墙上,莹莹的闪着温润的光泽,半坡人坚实的木质扶壁柱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虫洞,石台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骨针和钩子。夜已经深了,一个壮实的半坡人手中捏着一捧调好的细泥,像个面团似的,已经有了盆的雏形,周围围着许多相似的人为他转动着泥下的陶轮。他们都大概12,3岁的样子。在那时,这已经到了晚年,他们有着极其丰富的生存经验。氏族中死了一位3,4岁的孩童,他们需要做出一个状似盆的棺盖,为天折的儿童招魂祈福。
部族一天比一天兴盛,今年的收成也棒极了,存余的粮食已经够他们吃好几个星期,但没有什么比鱼更好吃了,那里的蛋白质和能量让他们陶醉。生存已经绰绰有余,勤劳健壮的半坡人开始发展起自己的文化。半坡人灵巧的双手能做出世上最美丽的首饰!他们有项链,手镯,以及他们最引以为豪的,半坡氏族的图腾,人面鱼纹!
细心的制瓷小队终于将陶培做好,小心的将其放在一旁的柴草上,一并放入土窑,接下来就是乏味的等待时间。人们靠着墙,剐蹭着凹凸的木骨,浸在可怕的沉默中。火舌顺着柴草的末端撩出,产生了一阵阵的热流,使一旁磨石上挂着的骨质项链微微摇动,闪着瓷器般的光泽。终于,在项链摇摆了30多次的时候,几人合力将烧到通红的陶培取出,放在一旁晾干,冷却。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男人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揣出一支粗糙的狼毫笔,轻轻的沾了沾刚筛的,新鲜的赤铁。他的身子在颤抖,手却稳健无比,迅速的在碗上勾出一条直线,像尺子量过的一样,干净利落。手指轻摇,甩出一道圆润的弯弧,最后将它涂实,终于,半坡人的光辉的图腾被印在盆上,耳为鱼,头戴高帽,神态安详,它将保佑逝去的灵魂安息。
第二天一早,盆盖住了棺材内小孩瘦小的身躯,胸前有个触目惊魂的血洞,想来是被野兽袭击而死。来了好多人,孩子们低着头,将花瓣撒进挖好的坑内。历史是残酷冰冷的,松软的土被泼进来了,逝者的罐子一点一点的被盖住,最后连半坡人的图腾也不能幸免。
日子过得飞快,半坡人的房屋被河流覆盖,小孩的尸骨被分解成肥沃的土壤,被钻破罐子的蚊虫食用,进进出出,罐子成了碎瓦。几百年后河流改道,残余的淤泥糊住了碗,封住了外界的所有缝隙。
1955年,陕西省西安市的科考队来到了半坡的遗址,他们中的一个人惊奇的从土里拾出一片碎骨,人们轰动了,划分区域的线摆起来了,铁铲在土地上开垦起来了,千年前的残存意识被一点点的找出。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片轰动,一个考古队员颤抖着拿出一个仅仅损坏了边角的泥盆,用小刷子轻轻刷去上面的泥土,露出了伟大的半坡图腾。
它的意义太大了,文史学家们从中窥到了一个繁荣的时代,几经周折,它被摆在了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半坡图腾在全新的时代又绽放出了光辉,半坡的子女与古老的半坡意识交流,猜测着伟大图腾寓意。